我们无法成为野兽 10

分类:日剧 日本2018

主演:新垣结衣,松田龙平,田中圭,黑木华

导演:水田伸生

01.「笑容」 深海晶摸著第三杯啤酒杯外凝成的水珠,不知道為什麼,那摸起來總是有些黏,她用指腹搓了搓,卻怎麼樣也搓不掉那種奇怪的觸感,男人問「妳是婚前憂鬱嗎」,她沉默了三秒鐘,水珠像是黏在指尖上、指甲上,那種感覺真的很不舒服,明明自己就在全東京最能夠放鬆的酒吧了啊,明明只要喝了被稱為「死亡之海」塔克拉瑪干酒吧老闆倒的啤酒,就能夠滋潤自己乾涸的心了啊,明明就在一片死亡之海之中的綠洲了,卻還是這樣很不舒服,她真的不懂,到底為什麼?為什麼? 之前明明無論對誰,自己都能露出笑容的啊,但深海晶現在再也沒有辦法露出笑容了。 深海晶羨慕著女人的鞋子時「短靴好帥哦」,男友卻說「應該沒幾個男生喜歡女生穿成那樣吧」,深海晶疑惑「她只是穿自己想穿的衣服而已吧」,深海晶很快就理解到,這樣脫口而出的話並不是一個好的正確答案,是一個在男人面前有點愚蠢的想法,所以她話鋒一轉,露出笑容,這是玩笑話啦,玩笑。 深海晶是最早到公司的人,什麼都準備好了,辦公桌上放著松任谷推拖過來的case資料,明明就像個太妹的松任谷,卻在便利貼上畫著可愛的表情符號,不是笑臉,而是一個哭臉的「TΛT」,她真的有這麼沮喪嗎,深海晶沒有時間思考,永遠都傳了一堆待辦事項的老闆就已經進公司了,她努力面面俱到,就算老闆丟了一堆跟「業務助理」無關的工作下來,她還是會努力成為老闆電腦桌面上「永遠的處女」原節子,像她一樣,露出燦爛的笑容,她會咬牙撐下去,好,我做就是了。 後輩什麼都不會,老闆第一個拿她開刀,明明自己已經奉上全部的心力了,應酬時不得不先動自己的錢,也出了全部的時間投入在與自己無關的事務,但他們永遠覺得「還不夠!還不夠!!」,到底要做到什麼程度呢,深海晶不知道,只能露出笑容默默承受。 酒吧裡的男人說「她是很漂亮啦,但是看起來假假的,那種完美的笑容看了就噁心」,她從廁所走出假裝沒聽見,依舊露出那種完美的笑容跟塔克拉瑪干老闆說了再見,在回程的腳步,深海晶走的很慢很慢,像戰場上的士兵負了傷,努力地,渴望地,只求在充滿殺戮的戰場上求得一線生機。 深海晶告訴男友媽媽自己的身世,會家暴的父親早逝,不再連絡的母親陷在老鼠會,她一邊笑著一邊說著這些話,想要讓現場氣氛變的不那麼僵硬,但越說越像她在笑自己的一切,什麼都沒有的自己,應該是不配擁有幸福的吧。所以要比誰都還要更拼命,更努力笑著,就算是被所有人踐踏著,要向根本不需要低頭的人說拜託,要土下座跪著道歉,希冀男友能回應自己想要的幸福卻沒有回音,這些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她是真的無所謂了。 就算松任谷仍然留下「TΛT」的便利貼,老闆仍然傳來一堆又一堆的待辦事項,她還是只能露出笑容,面對一切,直到深海晶被言語性騷擾時,面對那樣的暴力,最後一根稻草輕輕地壓在上頭,她真的笑不出來了,電車大聲地按著喇叭,深海晶回過神來,原來自己已經站在黃線外了,是想死還是不想死呢,她不知道,也沒有答案。 當深海晶摸著第三杯啤酒杯外凝成的水珠,她不知道為什麼,那摸起來總是有些黏,她用指腹搓了搓,卻怎麼樣也搓不掉那種奇怪的觸感,因為那樣的「黏」就像一切的暴力,就像一切的逆來順受,就像被自己笑容吸引來的噁心,所以,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最終,沒有笑容的深海晶在死亡之海裡的綠洲裡說著,「現在的我想談戀愛,想要愛上某個人,深深地,深深地喜歡上她,如果可以開始一場新的戀情,事情會不會有所改變呢?」 是不是只要擁有了深刻的愛,是不是只要擁有了真正的幸福,自己是不是就不必逼自己露出笑容了呢? 沒有人能回答她。 野木亞紀子心裡的「深海晶」,不是《月薪嬌妻》的百合子,也不是《UNNATURAL》的三澄美琴,雖然她們在職場工作時細心也充滿魄力,但深海晶既不灑脫也充滿著猶豫,不知道什麼是幸福,也不知道自己夠不夠資格擁有幸福,她只是一個擁有著新垣結衣笑容的孤寂女人,就像新垣結衣一樣,就算不演戲時面對鏡頭還是會露出招牌笑容,雖然八卦傳言也會說她的身心「已到極限」,但她還是會努力地露出笑容,面對鏡頭,面對一切,努力完成自己的工作。 男人說完「要是笨一點就輕鬆多了」就離開了,深海晶一邊看著他的背影一邊若有所思,因為在綠洲尋求救贖的戰士,終究還是要回到自己的戰場戰鬥,她鼓起勇氣,也許笨一點就不用思考這麼多了吧,也許笨一點就不需要再逼自己露出笑容了吧。 所以,她選擇回到了最初那個「愚蠢的想法」,穿上自己想穿的衣服,皮衣及帥氣的短靴像是她的戰士服,為了幸福,所以她要抗議,所以她要戰鬥。 深海晶不需要笑容了,所以,戰爭現在才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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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野獸」

深海晶跟根元恆星一起站在橫濱的聖安德烈教會(横浜聖アンデレ教会)前,聽著附近高校的放學鐘聲,那曲調和緩且優雅,廣闊的聲音在陽光和睦的夕陽裡,不急不徐地喚人回家。那並不像教會在舉辦婚禮時會敲著的華麗鐘聲,也沒有讓聽者產生被「打中了」的戀愛直覺,根元恆星說「感覺超不命中注定的」,深海晶想了想,「應該不是這個吧。」

酒吧裡的吳羽笑著去找鐘聲的他們很傻,但無法成為野獸的他們,在這在並非命中注定裡的聲音裡,安靜地聽著鐘聲,像是要在這片光之下,收住這片刻的響與靜。

Line大頭照跟公司電腦都是「柴犬」的深海晶,穿上了看起來很強的戰士服後到公司跟老闆宣戰。在努力虛張聲勢的(也越來越小聲的)提出自己的憤怒需求之後,Line大頭照是一休和尚的老闆在瞬間居然也變成柴犬,也對著深海晶虛張聲勢地吼了幾聲,接著夾著尾巴逃跑逃回了自己的世界。到底為什麼原節子突然變成「放個暑假就變不良少女的中學生」?那個像柴犬般的深海晶,怎麼會變成「叛逆期的少女」? (最後在深圳出差時盯著老虎的過程中,得到讓柴犬升遷的想法)

終於叛逆的深海晶,在難得的特休假期(她一放假,公司就亂的跟狗窩一樣,也許公司裡的人們都是真正的野獸吧)裡準備到酒吧喝上幾杯時,遇上了根元恆星身旁像是打手的壯漢岡持三郎,總是像條發情公狗的岡持三郎,在遇上了有著新垣結衣笑容的深海晶,當然也不免俗的對著深海晶發情著,他說「我瞬間就可以談戀愛!」,塔克拉瑪干老闆說「戀愛不是用談的,而是用墜入的」,深海晶卻說「我辦不到」,她從來就不曾聽見過「打中了」的教堂鐘聲,她沒有辦法一見鐘情。

因為,深海晶的戀愛是在生活與工作之間,累積了大量的共同時間,累積了無數個充滿好感的細節,最後才能在被動的環境裡,體悟到一絲絲戀愛的情感。

被他突然靠上來的臉輕輕吻上唇,被他拉著手在雨中奔跑著,被他在不應該擁抱的環境下緊緊抱住,那樣真的就是愛嗎?深海晶總是無法理解,說了沒在同居的謊言那又能怎樣呢,因為從來就沒辦法成為真正的野獸啊,她總是如此理性,就算說了真心話「我好想喜歡上其他人」之後,最終還是要用完美的假假笑容當作玩笑話搪塞過去,因為交往4年了的男友花井京谷,其實也是個無法成為野獸的人。

 

花井京谷對應著總是在情緒勒索的前女友朱里(沒來由的生氣甩門,拒絕溝通躲進被窩裡,連這集裡在她最後一個鏡頭最終也抽了一下鼻子,彷彿要哭了似的),他無可奈何,明明深知這個過著繭居生活的前女友,就是一切的根源,當初自己透過片面的直覺而能繼續下去的戀愛衝動,就這樣硬生生的被她中斷在這間房子裡。正當終於失去理性的花井京谷,一如穿上了戰士服的深海晶,在認真且嚴肅的談判裡,聽見了前女友說「都是你的錯,自私的人是你吧,都是你的錯,你就叫她等我找到工作啊」,他竟然啞口無言。

他無力反駁,自己的確是造就這一切錯誤的人,就是因為自己的不忍心,最終才造成這種結果,前女友就像是因為公司快倒閉了,所以總是在根元恆星面前下跪求他蓋章的勝俁社長,這些不理性的人們,強迫著理性的人做出不理性的行為,強迫他們做出錯誤的選擇。

在酒吧前,正當深海晶想替勝俁社長反駁時,根元恆星說出自己的立場:「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扛不了的責任就不去扛,最討厭動不動就把『不會有事的』『總有辦法的』掛在嘴邊的人」。

因為,根元恆星就是個如此理性的人啊,雖然看起來是個非常好色、只喜歡衣服底下的身體(或個性)的男人,雖然是個喝了酒之後就忘了自己曾經性騷擾女孩子的男人,但是看見眼前的人三番兩次的下跪,他不安撫,根元恆星只是冷靜冷淡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只講出自己真正能幫的忙,沒有一絲假話,直來直往,理性到底,就連充滿野性直覺的前女友吳羽說著「我遇到你的時候鐘聲沒有響哦」,他還是一臉平靜地喝著咖啡,嗯,原來如此,就是這樣。

在根元恆星帶深海晶準備去找鐘聲的時候,他一邊爬著山坡一邊說著自己的直理,這個無法成為野獸的人,說出了為什麼無法成為野獸的問題核心:

「人類在進化的過程中,會喪失很多能力,聽覺,視覺,嗅覺,還有直覺,大腦的思考能力愈來愈發達,直覺就會愈來愈模糊,從提升文化水準、社會適應力的觀點來說是進化,從失去聽見鐘聲的能力的角度來看,就是退化。」

這些正在進化、也正在退化的人們,在這個廣大且充滿各種危險的獸性社會裡,直覺與理性之間,他們總是選擇「理性」,選擇自己思考過後那條最安全的路途,卻在自己正努力追逐幸福的路上迷失了,在不知不覺間喪失了無法繼續理性下去的根源,正當他們想要透過自己已經退化的「直覺」找回理性時,卻發現,這一切早就已經不是那個需要理性的世界了。

深海晶是如此,花井京谷是如此,最理性的根元恆星,其實也是如此,當聖安德烈教會因為社會的進化,終究已經不在五點敲鐘時,深海晶說「這世道真難做人呢」,是啊,在這個世道上做一個理性的人,真的很難。

正當深海晶跟根元恆星一起站在橫濱的聖安德烈教會前,聽著附近高校的放學鐘聲時,那曲調和緩且優雅,廣闊的聲音在陽光和睦的夕陽裡,不急不徐地喚人回家。根元恆星一邊聽著一邊說「感覺超不命中注定的」,深海晶想了想,「應該不是這個吧。」

但,是錯誤的又何妨呢,無法感受到命中注定的理性之人,正努力尋回自己想要的直覺,不再選擇最正確的路,走錯了也沒關係,在無法知道結果的路途裡,見到了這樣短暫且片刻的美麗,也許在充滿著瘋狂情緒的真實世界裡,已經足以被稱許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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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你的臉」 深海晶在床上輕拂著花井京谷的髮梢,深夜的窗外傳來了救護車的聲響,她一邊聽著鳴笛聲一邊盯著他的側臉,那聽起來離這裡很近的聲響,彷彿在警告著現在很危險,但危險的究竟是窗外的意外事故呢,還是她與花井京谷之間的關係呢,深海晶在黑暗裡默默地看著他的臉孔,若有所思。 深海晶翻了身子,原本熟睡的花井京谷在半醒之間伸出臂膀,一瞬間,花井京谷的臉突然正對著深海晶,我們看不見背對鏡頭的花井京谷的臉孔,只能看見原本盯著他的深海晶,像一隻無助的貓,輕輕地貼近他的懷裡,不看他的臉也不再繼續思考,縮了起來也躲了起來,沉沉睡去。

臉上的表情,是多麼重要的象徵,因為每個人都會在若有似無的下意識之間,露出了各種表情,那表情總會透露出各種真實,像是在這集開頭裡,在5tap酒吧開幕一週年時跟根元恆星睡了的女性,一看見他的臉就露出了誇張的怒顏,但怎麼樣也想不起她的臉孔的根元恆星卻是一頭霧水,非得要塔克拉瑪干老闆提醒了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或是在這集深海晶在家裡跟花井京谷一起吃飯時,當鏡頭一邊照著他們聊天吃飯之時,在另一側的化妝台上頭的鏡子,也不偏不倚地照著深海晶的臉,彷彿要照出她的真實,那其實根本無意聽著男友在說「還是生女生好啊~」的表情,只是想淺淺地說出公司的新來的業務居然跟她告白了,一點一滴地在試探著花井京谷的意思,但花井京谷卻只是一臉敷衍的說「也是」,「就這樣?」深海晶有點失望地說著。

因為沒有人能從她的表情裡觀察到她真正的感受。

一味說著要喜歡上她的菜鳥業務上野說,想拿她的美麗臉孔當作手機桌面,「每天看著照片就能培養喜歡的心情了吧」,於是,松任谷拿了手機就不停地拍著這個有著新垣結衣臉孔的孤寂女人,深海晶所有無奈的表情都被拍進鏡頭裡,但上野卻拿了一張她假假的笑臉大頭照印成了老闆叫她準備的名片,深海晶的表情除了無奈,好像也沒有剩下什麼東西了。

一直要到5tap酒吧裡,深海晶被像隻隨心所欲的野獸般的吳羽(順帶一提,她很喜歡自由女神的嚴肅表情)說了幾句之後,深海晶依舊說出平時替懦弱的花井京谷解釋的說詞,包含著一點點怒氣的說著,明明知道這樣的關係很不正常,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呀,她說完後,像是逃走般默默地走到了廁所的鏡前,想來安慰她的花井京谷,在後頭抱住了深海晶,深海晶對著鏡子,說出了她最真實的心聲,「其實,你根本就不愛我」,她一邊露出無奈的笑容一邊說著。

根元恆星解釋著那一晚之所以為什麼會約深海晶,是因為他在深海晶的笑容裡,看見了他最討厭的哥哥,哥哥與他完全不像,是一個在眾人面前總是露出游刃有餘的笑容的資優生,當年會想要用自己的專長救哥哥,也只是想看他會露出什麼真實的噁心嘴臉,沒想到他居然翻臉,像是拉不下臉般,就此斷絕關係。

「你是因為我很像你這輩子最討厭的人才約我的?」 「就是這樣。」

因為根元恆星知道,透過這種扭曲的方式,他能看見看似光鮮亮麗外表底下的悽慘,終於不再露出假笑的真實樣貌,終於能看見他們的真實,他才能誠心的說,「我現在沒這麼討厭妳了」,在兩人離別前,根元恆星對著深海晶這麼說著。

他們都很傻,總是想要透過傷害自己的方式之中,想要得到一點點像是自我滿足般的救贖,無奈的自己說著違心的謊言,扭曲的自己用奇怪方式得到空虛的快感,怎麼看都是在困境中翻滾,卻怎麼跳都跳不上來,但也許這就是真實吧,不再需要面具,而是能在認清自己失敗後,透出的一點點真實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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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手機」 那一晚,深海晶在5tap酒吧裡終於對花井京谷說出真實心聲後,這隻無法成為坦率野獸的柴犬,回家後卻又像是冷靜下來般,洗完澡一個人默默坐在化妝台的鏡前,猶豫不決,時至今日好不容易踏出了一步,但卻又害怕這樣直率的話會刺傷花井京谷,最後,拿起手機傳了一句「今天很對不起」。 鏡頭一轉。

那一夜,被花井京谷散落在地上的外套裡,滑出的手機響出訊息聲,但花井京谷卻遲遲未讀,受到野獸吳羽的感染,像是忘了所有顧慮,他沒能在當下讀出深海晶的悔意,也沒能在對的時機回覆深海晶的真實,甚至到最後,連真實的邊都沒摸到,他連手機都遺失了。

這一集花了將近一半的時間在找花井京谷的手機,手機像是他短暫失去的理智,沒有了手機,花井京谷做什麼都處處不順心,喜歡觀察他的後輩說出越來越多他說謊的細節,上司交付給他一個他現在根本沒辦法處理的差事(被女友罵了之後居然還要拉下臉為公事打電話給她),但是,比起手機,吳羽在他身上引燃的問題才是最嚴重的。

吳羽很乾脆地就說出「睡了」的這個事實,就像官方推特給了這個角色一個「猛獸」的名稱,根元恆星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毫不掩飾說出真相的「做」,跟為什麼要跟他做了),吳羽仍有一點點的理性的那一面說是為了深海晶(「只要知道他是這種男人,應該就會下定決心了吧」),但最後還是忍不住的說「我看他身材滿好的啊」。

猛獸擁有的直覺,使得牠不需要說謊舖陳什麼,一切先下手為強,要做就做,一切隨心所欲,就像第一集的開頭告訴觀眾「吳羽要結婚了」之後,但吳羽就像沒事一樣在根元恆星的事務所問他「要不要現在來一下?」,做愛這種玩意算什麼,她天不怕地不怕,她像是能擾亂一切,打破現況。

畢竟也沒人會知道,花井京谷的手機究竟是不小心,還是刻意地被留在吳羽的身邊。

連絡不到花井京谷的人,或是花井京谷不想連絡的人,就像漣漪一樣,問題一點就越擴越大,母親要跟他討論爸爸的存亡問題,前女友想要從他的嘴裡得到他的真實,但失去手機也失去理智的花井京谷,依舊無法解決這些事情,就算是拿到了手機,打開後的第一道資訊,竟是深海晶的「今天很對不起」。

他的一時衝動,終讓罪惡感逐步蔓延,因為當深海晶下定決心準備跟根元恆星做了的時候,她坐在床邊說著「京谷是不會說謊,他沒辦法對自己說謊」,但是,花井京谷只能像狡辯般說著他沒有時光機也沒有辦法阻止問題的發生,他就只能透過無數個謊言,只為圓他所做的每一個錯事,但總是露出笑容的深海晶,明明知道他做了什麼樣的錯事,卻仍然對他露出包容的笑容、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笑容,那瞬間,花井京谷的罪惡感終於壓垮了他的一切,理性、獸性、顧慮,他一個人蹲坐在沒燈的房間裡,再也抬不起頭。

只有在根元恆星面前才能表現出最真實自己的深海晶,在5tap酒吧喝到第三杯時,LINE大頭照是一休和尚(象徵他停不下來的聰明腦筋)的老闆不斷傳訊息來,一臉冷淡毫無笑容(在根元恆星面前不需要露出假笑)的深海晶說,不要理它就好,但根元恆星很乾脆地就解決了問題的核心:將手機關機,也不需要手機,因為現在的時間不需要理性。所以喝到最後,深海晶盯著根元恆星,「要變笨嗎?」

鏡頭一轉。

深海晶終究還是沒有像花井京谷一樣,在失去手機時失去理智就跟其他人睡了,雖然根元恆星在她說「還是算了」之後,依舊準備進行下一步,但總是能比別人多分析一步的根元恆星,最終還是在她的身邊沉沉睡著了。因為他們之間不需要謊言來維繫關係,也不需要背負罪惡感來讓自己越來越慘,無法成為野獸的他們,就像是舔著對方傷口的親吻之下,得到了給彼此的安心感,那樣就夠了。

畢竟也沒人會知道,根元恆星的傳說「做到一半會睡著」,究竟是不小心還是他下意識的保護女方。

在這集的最終,終於將苦瓜留在別人身邊的深海晶,說了句「神清氣爽」,她好像是捨棄了什麼,理解了什麼,得到了什麼。

所以,她開始大步地向前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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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原地打轉」 在上一集的最後,大步地向前邁進的深海晶,走到了這齣戲的正中間第五集,這些無法成為野獸的男女們,終於在這樣的時機點各自遇見了,深海晶與朱里,根元恆星與花井京谷,相見後卻在各種反應之中,帶來不同的影響。 像是這個藉口總是「忍不住」的花井京谷,在揍完自己女友上床的男人時,第一個反應居然是道歉,而這個跟假裝跟對方女友一夜情的根元恆星,第一個反應居然是理直氣壯「你有資格揍我嗎」,在當事人們都冷靜到都做出超乎預期的反應之後,最終被嚇到昏倒的,居然是酒吧老闆這個外人。 又或者像是,穿著破破爛爛的家居服的朱里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說著自己一無所有,而深海晶卻是什麼都有了的時候,毫不掩飾的道出「我最討厭妳這種人了」,朱里這句話一說完,原本晴朗的天空被烏雲掩蔽了,陽光原本照進像兔子籠的花井京谷的房子也在瞬間陰暗了起來,一如深海晶的心情,在聽見別人說自己是如此被痛恨著之後,卻也只是淺淺的說,「我好羨慕妳,可以像這樣哭。」 本該佔上風的花井京谷卻弱了勢,本該鄙視對方的深海晶,卻比誰都更羨慕對方表露出來的自私。 走出兔子籠的深海晶,發現天空居然下起了雨,從酒吧一路跑回家的花井京谷,正在跨進兔子籠時,兩個人交錯了,但這是一組特別弔詭的鏡頭,攝影機明明先拍深海晶推開大門,往天空瞧了瞧之後,才是花井京谷踏上台階後也看了下天空的畫面,兩人動作時畫面的連貫是如此,但是換了個鏡位之後,兩個人就變成擦身而過,卻又視而不見,明明就近在身邊,卻又彷彿看不見對方,也像是再也不需要見到對方了。明明第一次接吻的時候,天空也是像這樣下著雨的,但這次有著陰暗烏雲的雨,卻像是他們的最後一次,再也不需要彼此的最後一次。 因為男人說,「我只是個會在原地打轉,裏足不前的廢物。」 而女人說,「我已經累了,這種原地打轉的生活。」 無法成為野獸的男女們,的確正在原地打轉著。 而這齣戲走到了第五集,「原地打轉」這四字,深深的烙進了這集的主題(這個詞或相關的辭彙在這集大概提了五到六次),也像是野木亞紀子對自己寫到第五集的刻意提醒吧,所有角色都像是在繞圈子,看起來也都沒有做出什麼重大訣擇,人物的性格也沒有什麼大變化,吞吞吐吐的角色們依舊讓觀眾看得無奈,說話習慣一針見血的角色依舊讓觀眾讀到了野木亞紀子不知想了幾個月的金句,所有人都一樣,都只是在職場上廝殺從禮拜一過到禮拜五,為什麼?因為這就是真實。 我們根本極少數有動力能夠改變自己的生活,就像是根元恆星的那句,「企業的動力不是為了金錢,而是惰性」,這句金句一針見血道出了真理,當然了,這世上的所有人都是為了利益才努力工作賺錢,但企業的想法,如果你這個人好用也安靜,刻苦耐勞,當然就是要將你留在公司的位置裡,想辦法榨乾你能奉獻的氣力,這就像是要將你陷住困在公司裡,把你養在公司裡,讓你產生不想改變自己的「惰性」,要去外頭冒險是多麼勞心勞力的一件事啊,自己每天要應付的事情永遠都是那麼多,但只需要應付自己已知的事,遠比去面對自己未知的事還要來的更容易更簡單。 所以,所有人都在原地打轉著。 這個有著新垣結衣笑容的深海晶,一邊應付著公司押給她越來多的事務時,哼著「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的曲調,就像所有唱著這首兒歌的人,沒有人會露出厭惡的表情唱這首說幸福的兒歌,所有人都是一邊露出笑容一邊唱著,一邊拍手著。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lyO9bTJOJRo 只是觀眾們都深知這個曾穿上戰鬥服的深海晶,會走到這一步,只不過是想要在驚人的工作量裡提醒自己「我現在不需要花井京谷了」,所以用這樣的「惰性」,將自己困在像兔子籠的公司裡,但究竟是感到幸福才在心中拍手,還是明明不幸福卻還勉強自己拍手,這兩者是完全不一樣的情緒,一則歡快另一卻只是在麻痺自己。 看著深海晶露出新垣結衣式的陽光笑容,聽著深海晶哼出「我很幸福所以我拍手哦」的陽光曲調,每一次的拍手都像是內心裡的撕吼斷裂,這樣的陰沉,遠比造就那場雨的陰暗烏雲,還要來的更毛骨悚然。 正當花井京谷的母親說起了自己為什麼如此深愛著現在昏迷著的男人的原因,是因為他讓這個「理所當然繼續過著一成不變的日子」的少女,跨出了她一直不敢跨出的那片海,讓她知道了另一邊的海是什麼顏色的,之前一直沒能哭出來的深海晶哭了,因為她知道擁有那樣的「愛」,足以改變自己的愛,能讓自己逃離「原地打轉」的愛,是多麼珍貴的事物,是多麼能撼動內心貧瘠的自己。 正當花井京谷說起了自己為什麼要讓朱里如此無理取鬧的原因,總是只盯著螢幕玩線上遊戲的朱里,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看起來難過嗎,還是被感動了嗎,她就像是一隻看起來沒有情緒起伏的兔子,窩在這個兔子籠太久太久了,就連花井京谷對自己說「那並不是愛」時,原本能流給深海晶看見的眼淚,在那個瞬間,她什麼表情都做不出來,甚至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最終被花井京谷留在這個現在真的只有自己的兔子籠了。 在這集的最後,想要讓自己不再原地打轉的彼此,終於看見了雙方,但是,這一次的改變,是深海晶早已喪失的直覺,趨始她做出的選擇。因為拍手是左手碰著右手,而接吻是雙方的上唇碰著上唇、下唇碰著下唇,這會是能走出原地打轉的兔子籠的契機嗎?這會是真正的幸福嗎? 只能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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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舒適圈」 松任谷夢子是那個世界裡最聰明的人生贏家。 她平時看起來悠悠哉哉,不像那個世界的人們總是灰頭土臉的,她總是怡然自得,每天來上班就是一邊吃著零食,一邊察言觀色,看到老闆發飆時,她絕對是躲的最快跑的最急的,有工作上門時,先敵不動所以我不動,一切等到工作被定在深海晶的頭上之後,她再上前去講幾句話去表示有做到事「好了那就這樣交給妳了」,她完全不掩飾自己就是要這麼懶惰的活著,她會大刺刺的說「我就是不想這麼辛苦啊」,然後繼續縮回去察言觀色(所以當深海晶露出假笑在哼歌時,她公司裡是唯一發現的人),而她將這樣的生活,稱之為「舒適圈」。

公司有些狀況,別部門的同事說「妳還年輕,換工作還很容易啊」,她說我才不要咧,她雖然沒有很喜歡這裡的工作環境,但純粹就是不想再重新習慣別的公司,「只想在舒適圈的角落一直窩著」,她這樣笑著說著。

明明覺得這裡不好,但是出去後還要辛苦的重新適應環境,新的人新的事新的物,一切重來,而且,又有誰能夠擔保下一個環境是會比現在這裡好呢?如果比現在還要糟,不就吃虧了嗎,在諸多考量下,待在「舒適圈」才是最好的選擇。

至於要怎麼離開舒適圈,正是無法成為野獸們的男女們一直苦惱的重點,那可不是像在這集開頭,他們聊著「離開出身地到東京工作」般那樣肉眼可見的移動,而是下定決心的改變,改變自己身處的困境,改變自己的一切。

深海晶決定離開花井京谷,花井京谷決定離開長門朱里,每一次的決定離開,都是咬著牙的決定,要離開自己明明很清楚有多糟卻早就習慣的舒適圈,前五集的劇情,多數著墨在他們三人之間的舒適圈,而這一集,野木亞紀子直接將根元恆星跟吳羽之間的「舒適圈」,說的更清楚明白,像是要給他們一個了斷般。

根元恆星能一眼看穿深海晶的假笑,而深海晶也能一眼看穿這個總是一臉平靜的根元恆星,是多麼深愛吳羽,他就像松田龍平去年在《四重奏》裡的角色「別府司」一樣,總是要到最後一刻才明白,總是刻意冷靜也早以習慣這種身處「舒適圈」關係的自己,原來是這麼喜歡眼前這個女人。

雖然理性的自己,認為雙方是「不互相束縛,也不約好往後的事,想要見面時就見面,來來去去,是對彼此都很方便的,無名的關係」,但總是從來不直接問對方的心意,在舒適圈裡不敢開口,是害怕一開口問到真相,那麼這樣刻意單純的關係是不是就會變得複雜起來?

到了這集的最終,深海晶身旁的人們都看似有些不同,總是在刁難下屬(還特地裝了監視器讓這個舒適圈不那麼舒服)老闆九十九,刮掉了深海晶覺得很髒的鬍子,就像是一物降一物,這個聰明如一休和尚的男人,在遇到了大學前輩的「以暴制暴」之後,一直倚靠聰明直覺的老闆終於也變得弱了起來。

而總是露出野獸直覺的吳羽,終於在深海晶面前露出自己其實彷徨的樣貌,喪失生子能力的野獸,一直認為只要靠自己就可能爭取到任何東西,但最後還是得認清自己的極限,終究要認清自己的脆弱。

而根元恆星只像是要離開困住自己的舒適圈裡,只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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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二」 根元恆星吐嘈塔克拉瑪干老闆,因為他明明知道眼前的這個客人朱里,就是花井京谷的前女友,卻還是要在她面前表現出驚訝,塔克拉瑪干老闆只是很不好意思地說「配合客人的話是做生意的基本功啊」,明知道,仍裝傻,兩種完全不同的反應與表情,卻得因為對方才能決定要露出什麼表情,要在檯面上表現出對方想看的表情。 一體兩面,許多事物都有表與裏,像是在這集根元恆星在開頭說了個主角像是自己的故事後,突然笑著改口說「這是電影情節」,但到這集的最後一個瞬間,深海晶才會知道,在根元恆星所謂被編造出來的故事裡,其實有假也有真。 這樣無關緊要的說謊是一件非常弔詭的事情,但是真實到令人捏把冷汗。因為捏造出這樣的小謊言不是為了要欺騙誰,而是要讓自己跟對方之間的立場及關係有所改變,或者是說,要讓事態更能夠容易地進展下去,無論是朝向正途或是不對的方向。 像是腦筋停不下來的老闆在「舒適圈」裡裝監視器,檯面上說是要防盜,實際上當然是要讓舒適圈不再那麼舒服,原先那些享受著待在裡頭的人開始擔心受怕,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不過是上司的小伎倆,「像他個性這麼急的人怎麼可能悠悠哉哉地在那邊監視監聽嘛」,透過這樣的小謊言,只是要讓舒適圈裡的安逸人們開始庸人自擾,連松任谷都忍不住說「只要不說話,工作效率就超高!」。 能讓他們開始認真工作當然是好事一件,但聰明如老闆卻用不對的方式,來讓事態導向正途,這當然很難說是正確的決定,但有效。 在無法成為野獸的世界裡,到處都充斥著這有惡有良的小小謊言,這些有效的謊言,在檯面上促成了好的結果。像是說抱一千次就原諒妳,其實早在第一次就已經原諒妳了,或者在會議上刻意幫助不小心公私不分的女友,讓兩個原先對自己沒自信的員工開始有一些些自己受重視的感覺。 但事態是一體兩面的,有好有壞,即便花井京谷是個能讓深海晶第一次感受到愛的男人,但在這盤棋局裡看的最清楚的人面前,花井京谷的上司(連主掌自己快節奏的老闆遇到他這個厲害學長也不得不弱勢)一針見血,花井京谷把屋子讓給前女友住時就罵出全劇至今還沒有人罵出的「你是白痴嗎!」,聽到花井京谷滿嘴都是責任責任時,他也只是簡單問一句「你的幸福是什麼」,當花井京谷說出他溫柔且標準的答案:「想要有個幸福家庭」,他一臉明白,意味深長的說出一句,「我大概懂你為什麼會選擇深海」。 是啊,深海自己也知道,其實自己跟這個身上有著大自然的草味、被養在兔子籠的朱里,其實是同一種人。 深海晶在朱里面前說出真正的實話:「京谷喜歡的是這樣的深海晶啊,在他面前這麼痛苦的妳,對他來說太沉重了,他也幫不上忙,我算是…妳的替身?所以我繼續扮演著跟妳完全相反,開朗得體的溫柔女人,在京谷面前一直演戲。」 因為,除了她們在自己根源的家庭上都是沒有退路的人之外,而她們脆弱的方式都是自暴自棄,只是一個選擇直接表露出來,另一個選擇藏在內心用拍手來騙自己很幸福,最大的不同只是誰遇見花井京谷的順序,誰前誰後並無差別,但是,兔子真的是被花井京谷養在籠子裡,但深海晶卻是在不知不覺間,在被花井京谷在一次次在檯面上說出的小謊言給,默默地被他養在他自認為的幸福籠子裡,最終,連深海晶也在籠子裡迷失,找不到自己。 「我們,到底都在過誰的人生?」 在花井京谷面前扮演那樣總是笑著的自己的深海晶這樣問著,另一個在花井京谷面前扮演那樣憂鬱的自己的朱里,也只能無語。 但當這一切的檯面上的謊言,碰見了京谷的母親千春,再怎麼好聽美麗、再怎麼讓事態變的更完美的謊言時,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為當花井京谷在深海晶臨走前還想用「其實我把房子讓給她住了」這樣能安撫兔子的檯面謊言,渴望挽回自己想像的幸福時,也是被媽媽千春給打斷了),因為她的「下定決心」趨始著自己始終追求這份愛的魄力,跟著直覺從一而終,無論是那個若狹灣的年輕女孩,或是相模灣的中年媽媽,只要能緊緊跟隨自己的愛,不需要謊言,不需要言語,那就是一切的真相,那就是一切的解答。 所以當京谷問母親「愛到底是什麼」,千春只是笑笑「你是發燒了嗎」。 因為連她自己也說不明白,因為這根本就無需解釋。 深海晶問,「相模灣和若狹灣像嗎?」 花井京谷回,「完全不像。」 不像的部份,除了不同的大海,連這兩份愛也完全不同。 於是,深海晶終於有了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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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勝負」 深海晶將辭呈放在胸前的暗袋,如果在日常中突然出現某個緊要關頭的時機點,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將「炸彈」引爆,這就像是「契訶夫的槍」:如果在故事的開頭出現了一把槍,在故事的後面,這把槍一定要發射。 雖然在虛構的故事裡,到最後終得將所有細節功德圓滿,但真實的人生,會被虛度掉、浪費掉的堅持其實多不勝數,所以,在野木亞紀子這個半虛半實的故事裡,所有舖陳的細節究竟會不會遵守「契訶夫的槍」,身為觀眾的我們也只能在其中一知半解,雖然已經明白花井京谷與深海晶的分手是必然,長門朱里會離開兔子籠也是必然,但我們仍無從得知深海晶的炸彈到底會不會引爆。

只是在這倒數第二集裡要引發的,是根元恆星與哥哥根元陽太之間的關係。

酒品極差的根元恆星,總是在醉後說出一大堆自己不想告訴別人的心聲,擅於接收他人各種情緒的酒友深海晶說,會討厭她的笑容是因為那笑容總是讓他想到哥哥,想幫哥哥的理由不是出於善心而是想要看他會露出什麼噁心嘴臉,但有一件事是他少數沒有告訴深海晶的,是「遊戲」。

小時候他跟哥哥總是會一起玩桌遊,那是種將對方的球弄掉,最後留下來就是贏的生存益智遊戲,根元恆星總是輸給哥哥,但有一天他突然開始贏了,剛開始他還很開心,但很快的他就注意到,「我哥是故意輸給我的」,為什麼?根元恆星說因為「看我不甘心,他可憐我」,但在深海晶與哥哥根元陽太一邊吃拉麵一邊閒聊的過程中,哥哥卻說,「我比恆星大兩歲,但後來卻完全贏不了他,他就是這樣,可以很超然地得到一切,認真做事的人反而像笨蛋一樣。」

這些話,他們從來沒有告訴過彼此,總是默默做著傷害彼此的事情,他們渴望在真實的遊戲裡比出真正的「勝負」,誰能超越誰,就代表誰比誰厲害,但從一開始,他們兩個都已經輸給了對方,輸給了彼此。

這樣的理解落差,是因為根元恆星認為哥哥是比自己厲害的存在,而根元陽太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這顆像是被陷在太陽系裡的「陽」,是沒辦法超越比自己晚出生卻比自己閃亮,像是存在於更外頭銀河系的「恆星」的,只是根元恆星錯把這種自卑當作自傲,像是一道枷鎖,陷住了自己的回憶、自己的過去。

來告發財務部長、想對財務部長報仇的公司員工始終糾纏著根元恆星,希望他可以替自己出一口氣,但根元恆星卻說,真的要報仇的話很簡單,去揍他一頓不就得了,因為你的敵人就在眼前啊,因為,「真正痛苦的,是不知道敵人是誰,不知道該對誰生氣,無從宣洩的忿恨才最痛苦」,但真相是,明明過去的一切已經被怪手給消滅殆盡了,但他還是不知道要怎麼生氣,還是不斷累積著無從宣洩的忿恨,因為他心裡明白,自己一直以來在面對的那個敵人,從一開始就不是自己認知那個擁有優等生笑容,什麼都是完美的哥哥了,他只不過是一個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累積了太多的失敗後,不斷在逃避的丈夫及父親。

那他還能對誰生氣呢?他還能對誰憤怒呢?

在送根元陽太回家的路途中,根元恆星終於跟哥哥根元陽太攤牌,將過去的所有疙瘩掀開來,把話全都說開後,他卻說,「就是不知道還能對誰生氣,所以也只能把氣出在對方身上了」,原來從一開始,根元恆星就比誰都還要清楚,自己憤怒的原點,其實不是哥哥,而是自己,他無法面對那個在內心總是在逃避一切的自己,他無法對這個無法告訴吳羽真正愛意的自己生氣,也無法對這個遲遲在猶豫要不要違背工作道德的自己生氣,哥哥在社會上逃避著一切,而自己也跟哥哥一樣,在內心裡逃避著一切。

在回程中,根元恆星掀開了自己的過去,老家的房子已經被夷為平地,但在消逝前,那桌遊就像是從來沒動般,就像那樣被留在那邊,究竟誰勝誰負,終究還是沒有人能告訴他,正如沒有人告訴他自己早就明白的事實,其實一直以來他憤怒的對象,是自己,只是他從來無法面對,只能逃避。

望著已經消逝的過去,根元恆星的內心複雜,終究也只能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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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無語」 在這場變動裡看似輸的最慘的花井京谷,在酒吧裡說了一句肺腑之言:「女人到底都在想什麼啊?」,因為他看見自己的母親與前女友及前前女友,三人居然有說有笑的一起喝啤酒聊天,這是個多麼奇異的詭異畫面,彷彿她們之前那些或多或少都跟自己有所關聯的苦難,一切都雲淡風輕了。 她們一下痛哭,一下爆笑,花井京谷真的搞不懂,他問根元恆星「你懂嗎?」,根元恆星搖搖頭,他也完全不懂,從吳羽開始,深海晶,甚至是對他潑過酒的朱里,他無法理解女人心在想什麼,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甚至連自己也不太懂自己,一切都變的矛盾起來了,明明開口說著「我不相信男女之間有純友誼」,覺得自己可以撇除性別、單純以人的身份與女性相處的對象關係。

但是,觀眾也都看得出來,這集走到最後,他完全推翻了自己的這套想法,將與深海晶這份難能可貴的簡單關係,變的越來越複雜,不過說到底,也許複雜的不只是他們的感情,因為連他們的職場也越來越複雜了。

行事作風我行我素的老闆(竟然可以在別人的公司大廳大聲自言自語),對待朱里的方式,跟他怎麼對待深海晶是一模一樣的,假日不停傳訊息,有沒有先訂好要招待廠商的餐廳,這個是什麼妳要馬上做成簡短報告告訴我,這些曾讓深海晶想過自殺的高壓工作,被放置在朱里身上,當然是瞬間被壓的喘不過氣,但她並不像深海晶擁有只要露出笑容、一切放空就能將自己的一切身心全部奉獻出來,朱里畢竟不是《重版出來!》裡陽光滿點的小熊黑澤心,她只是一隻將自己囚在籠子裡囚了好幾年的兔子,終究不是眾人心目中的女神深海晶,後頭那隻總在偷聽部下說話的老虎一發飆,她自亂陣腳,毫無招架能力。

深海晶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但是到頭來,她還是跟第一集到第八集的自己一樣,除了改變自己及緩慢改變身旁人們的思考,面對這間公司與這個終於露出本性說出「那妳就走啊」的老闆,她仍然無能為力,就像根元恆星最終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渴望復仇的大熊(但他始終還是無法泯滅自己的人性)撕掉他的一切,只能在短短幾秒間草草結束他的戲份,這就是現實。

深海晶自認為自己能夠幫助他人,但卻沒想到現實來的殘酷,隨便一個翻轉,自己竟也自身難保,根元恆星道出真理:「要為自己做點什麼都這麼難了,怎麼可能還為別人做些什麼」,只有將唯一的人性泯滅,將它撕掉,才能成為贏家般的野獸。

但縱使根元恆星比誰都還要懂如何成為野獸的辦法,但他還是只能成為「無法成為野獸」的人,無法張牙舞爪,他只能做出人的反應,低著頭下跪。

野獸們總是能不在乎他人,大聲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吳羽會說「跟誰上床根本無所謂吧」,老闆會說「少了妳還是有辦法運作的」,他們一直說,說的讓無法成為野獸的人們,大家們,無言以對,無從反駁。

所以他們也只能無語了吧,無語的真誠面對自己的感情,也許在那瞬間人會變的不像人,會像是野獸般互舔傷口般,安撫一切。

深海晶起的總是比根元恆星還要早,總是走的比他快,比根元恆星還要早捫心自問「難道我錯了嗎?」

錯的究竟是「無法成為野獸」,還是「終於成了野獸」呢?

只能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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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妳到底是來幹嘛的?」 「來確認我除了我自己之外,沒辦法變成任何人?」 有人在推特上問野木亞紀子(@nog_ak),這個近年來為新垣結衣寫了四齣作品(其中一齣還是造成熱門風潮的作品)的女腳本家,最喜歡哪種樣貌的新垣結衣?

而她回答,現在的話,是深海晶。

新垣結衣在殺青時候說,這個角色其實超乎她的想像,剛開始真的很辛苦,很不想背台詞,不想再被上司罵了,也不想再被大聲斥責了,但走到最後,「其實再拍個二三集也不錯吧,透過深海晶來接觸到各種各式各樣的人,我覺得是很幸福的事情。」

野木亞紀子又說,其實深海晶就是在日本生活著的那大多數的普通人,是個不那麼適合做為電視劇主角的角色,但是透過新垣さん真實且纖細的表演,才會這麼動人。

「新しい顔を沢山見せてもらいました,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 讓我們欣賞到妳許多的新面貌,謝謝妳!

我想《無法成為野獸的我們》這個故事,其實是一個女編劇,甩開她所有那些曾經讓她成功的情節安排,在裡頭刻畫了這個有苦有樂有澀的普通女人,贈給一位總是備受期待的女演員,這個笑容總是亮晶晶的女演員。

就算沒有之前那麼成功也沒有關係吧,因為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要為誰而成就這個故事,她只是要用這個故事告訴她,妳不需要為了誰而去改變自己,也無需喪失妳任何一點真實。

所以,妳只要做最真實的妳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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