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的凶手 正片

分类:纶里片 法国1975

主演:罗密·施奈德,罗德·斯泰格尔

导演:克劳德·夏布洛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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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侧着脸,迷惘而无助,躺在白色沙发上的朱莉起身,是因为听到了隐约的一个声音,“朱莉,朱莉!”在寂静的夜里传来,在空荡的屋子传来,一种呼唤夹杂着未知的不安,朱莉顺着声音走过去,那是一片黑暗,渐渐地,在声音的引导下,朱莉走了进去,直至自己完全消失——黑屏的世界里,再无一物,那闪现的一些光点不是某种希望,而是在这个离奇案件中渐渐隐没的自己。

被交换的名字,被引导的名字,当朱莉被一个名字牵制着毫无控制地走进黑暗里,名字背后的真正意义是:她是一个女人。在这幢空荡荡的别墅里,再无丈夫路易斯,他已经死于最后发作的心脏病;也再无情人杰夫,当他拿枪强迫朱莉跟自己走的时候,被警察抓获……当男人们都从身边小事,当屋子里只剩下名叫朱莉的女人,男与女的命运归宿似乎并不是消失和留存的区别,那轻声呼唤朱莉的声音分明也是一个男人,他是谁?没有献身,却控制着朱莉,当朱莉最终毫无控制地走进黑暗中,一个女人再次陷入了命运的深渊,而这才是一个女人永远无法逃离的宿命。

这是电影最后的结尾,当克洛德·夏布洛尔如此安排一个女人的命运,其实那种男女之间关系的对立是明显的,甚至这种对立最后的结局是女性的牺牲。夏布洛尔对于女性命运的关注显得悲观,就像片名一样,她只不过是这个男人游戏中的“无辜者”:没有被最后指控,没有走向死亡,朱莉似乎是幸运的,甚至有着一种从男性世界里挣脱出来的希望,但是最后走向黑暗的隐喻推翻了所有可能的出口,她无法逃避,无法超脱,无法杀死任何一个男人,一切的点题就在于律师最后说的那句话:“这是一个男人的世界,他们制定法律,制定规则,连正义都是男人的正义。”

朱莉的身边有一个丈夫,他富有,这是男人所代表的财富,当丈夫路易斯卖掉了所有房子买了这一处别墅的时候,他看起来是告别了那个男人控制的财富世界,希望和自己的妻子在这几乎无人打扰的地方享受一种婚姻的浪漫。但其实,对于朱莉来说,这是没有爱的婚姻,自己比路易斯小15岁是一种年龄上的差距,正是在这样的差距中,他们的婚姻根本无法抵达幸福,所以在电影一开始,夏布洛尔就让朱莉走向了另一端:她遇到了年轻力壮的作家杰夫。

但是这个遇见也并非和爱有关,赤裸的朱莉扑在草坪上,杰夫的风筝从空中掉落,正好落在朱莉性感的屁股上,当杰夫看到风筝看到朱莉,他所代表的男人世界甚至是被动的,是朱莉暗示他可以接近自己,可以拿走盖在身上的风筝,而拿走之后朱莉问的是:“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一次邂逅,一种裸体,朱莉作为一个女人,以毫无遮掩的肉体释放了一种暗号,这种暗号完全是建立在性基础上的,所以杰夫的到来,就成为满足女人性诱惑的符号。

一边是丈夫,一边是情人,在两个男人中间,看起来朱莉是主动的,甚至是一种中心,但是夏布洛尔用开局设计了这个结构,却完全是解构意义的,在丈夫那里没有爱和性,所以在杰夫那里希望得到满足,但是在得到了杰夫的性爱之后,她又必须面对婚姻的束缚,按照常规逻辑来说,她必须有所选择,就像一开始的场景一样,一个女人需要主动把握自己的命运,但是正是这种主动性,反而让朱莉陷入了男性的包围之中,最后让自己陷入了一种孤立。

朱莉是慢慢失去主动性的,或者说一开始的主动勾引只是一种错觉。朱莉先是将杰夫介绍给了路易斯,她口中的杰夫只是租住在这里的作家,然后三个人在一起,再然后则是路易斯的退出:他喝了酒却说自己有心脏病,在朱莉和他隔开的距离中,路易斯上楼睡觉,而留在下面的朱莉和杰夫,竟然在关灯之后明目张胆地媾和在一起——而且,这一次,看上去也是朱莉主动:她躺在地毯上,然后岔开双腿,然后撩起裙子,当杰夫终于扑向她的时候,她设计的游戏便以完满的形式上演了。

之后便进入了男人设计的游戏中,杰夫提出要解决掉路易斯,而朱莉成为了帮凶,她趁着路易斯入睡,拿起棍棒在犹豫之后狠狠敲了下去,然后洗干净了棍棒,等待杰夫将丈夫的尸体搬运出去,最后毁灭证据。而从这个游戏开始,反转一次次出现:第二天朱莉从门缝里发现了一封信,是杰夫写来的,他说自己去了意大利,开走了路易斯的车;当警察前来调查的时候,朱莉告诉他们的是丈夫的失踪,而在丈夫的那艘船上,发现了甲板上的血迹,警方认为路易斯可能被人谋杀,而妻子朱莉和租客杰夫有重大嫌疑——在杰夫的房间抽屉里甚至还发现了朱莉的一只耳环;当朱莉一次次否认杀了丈夫,否认和杰夫有着情人关系的时候,却发现路易斯银行账户上的钱都被取走了;而警方在海边的悬崖上发现了坠毁的那辆汽车,车旁还有一件外套,而外套里的身份证件证明是杰夫的;在找寻不到路易斯尸体和杰夫生死未卜的情况下,朱莉却在某天晚上看见了在门口的路易斯,路易斯告诉她自己并没有被朱莉一棍打死,而是提前偷听了她和杰夫的谈话才假装入睡,真相却是路易斯先下手为强,将杰夫打昏,而在船上,路易斯逼迫杰夫写下了两个人的罪行,最后将杰夫淹死在水中;但是当路易斯和朱莉准备离开的时候,“死去”的杰夫又出现,他并没有被路易斯杀死,而是在哀求中被路易斯放了,而此次杰夫回来是为了带走朱莉……

朱莉拿起棍棒敲向了路易斯,有过犹豫,有过不安,但是当她下决心这样做的时候,是把自己推向了“凶手”的位置。但是路易斯没有死,杰夫也没有死,当他们“复活”而出现在朱莉面前的时候,朱莉的确成为了“无辜的凶手”——她被悬置在凶杀案之外,就像警察对他说的:“在这个案件中,有一个不存在的死者。”路易斯是不存在的死者,杰夫也是不存在的死者,当他们编织了死亡的游戏,在某种意义上,却把朱莉当成了“死者”——婚姻里的死者,性爱中的死者。从被悬置在案件之外,到成为一个死者,这便是朱莉命运的可悲之处,她从来不占有主动,她从来不是死亡的制造者,她反而把自己推向了一个由男人主宰的世界的对面。

路易斯没有死,是因为他提早识破了他们的计划,而他回来,是想证明自己依然是那个爱朱莉的男人。有心脏病是他实施“骗局”的最关键一步,而警察在调查中发现,根据他的医生介绍,路易斯并没有心脏病,反而是另一种疾病:性无能。这才是男性残缺的一种暗示,所以他重新出现之后,用自己的爱来治愈自己的性无能,他让朱莉保持那晚和杰夫一样的姿势,然后占有了她——当朱莉赤身裸体醒来,发现桌子上放着500法郎,本来自己就是路易斯的妻子,最后却成为了“妓女”,婚姻变成了交易,“做丈夫的妓女”是一个女人尊严的毁灭,而路易斯却对她说:“你没有了情人,没有了财物,什么也没有。”

路易斯复活,是重新变成了男人,包括身体上的疾病都在复活中被治愈了,而他占有朱莉将她变成妓女,就是把朱莉这个女性的弱者位置留了出来,而朱莉的悲哀在于,她似乎重新发现了和路易丝的爱。夏布洛尔似乎也玩了一个游戏,在这个转折中,朱莉似乎变成了一种只要功能正常就可以唤醒爱的工具,她对于路易斯的爱缺乏必要的情感铺垫,所以后面和路易丝选择一起离开,显得有些不合情理,而夏布洛尔设计这个游戏的目的,是想衬托杰夫的虚伪,当他也复活而出现的时候,路易斯却又开始发病,而此时真的变成了心脏病——也就是说,心脏病并非是骗局,路易斯不同疾病的选择完全变成了夏布洛尔根据需要而设定的情节。在路易斯痛苦的时候,杰夫想要带着朱莉离开,“我们会得到我们想要的自由和富有。”也正是在这一刻,朱莉却背叛杰夫,“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最后警察赶来,将杰夫绳之以法。

朱莉爱上谁,似乎是被欲望所驱使的,而这种欲望在最后却摇身变成了真正的爱,这是女人命运的一种悲哀,她沦落为一种物,“当我一心想杀了我丈夫时,没人相信;当我全力挽救他时,所有人都开始指控我。”似乎说出了女人的无奈。路易斯和杰夫的假死,似乎为情节的展开增添了一些悬疑色彩,而夏布洛尔的整部电影最大的亮点也只在于此,反转,再反转,在一种扑朔迷离中达到了剧情的需要,但是除此之外,在整个案件变化中,基本上没有了逻辑的支撑:朱莉和杰夫竟然在丈夫的眼皮底下做爱?朱莉连自己到底有没有杀死人都不清楚?那一只耳环的嫌疑竟被一句谎言轻易遮盖了?

如果抛开这些问题,整部电影的确凸显了在男性世界里女人的无奈,朱莉身边所有人都是男人:丈夫路易斯是男人,情人杰夫是男人,财务总监乔治是男人,医生法瓦特是男人,警探是男人,法官是男人,律师也是男人,所以她活在处处是男人、处处是男人订立规则的世界里,无论是所谓的爱还是性,都是被男性所主导,所以反转并非是情节上制造悬疑,更在于主题上凸显了女性命运的游荡状态,她无法主宰自己,无法杀人,无法拯救人,最后她既是失去了丈夫和情人,依然被背后那个叫他名字的男性声音所控制,朱莉所有经历的一切,其实就是一个女人无法走出的黑暗,而在更黑暗的深渊里,无辜的她再也无法安然走出,被吞噬也成为女人唯一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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