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机 正片

分类:剧情片 泰国2019

主演:茱蒂蒙·琼查容苏因 / 桑尼·苏瓦美塔农

导演:纳瓦彭·坦荣瓜塔纳利

第13届FIRST青年电影展已然结束,但关于本届影展引发出的各种话题却依然在影迷和媒体之间传播流动。

来自于不同地域、不同背景的九部影片在高原之地西宁分割了十项大奖,伴随着聚光灯的闪烁和影迷们的追捧,青年电影人也在这里收获了最极致的礼遇。本届FIRST影展纪录片竞赛单元全体入围者

7月22日至7月26日,DOCO热纪录也在西宁观看了九部影片,并有幸采访到了三位纪录片竞赛单元入围作品的导演。在我们看来,入围作品之一《时光机》虽然没有获奖,但却属于本届影展参赛作品中足够打动观众的一部纪录片。《时光机》海报

影片的主人公是一对父子。

父亲马科是一位作品颇丰的中国戏曲导演,自1958年起,他执导过10余个剧种的80多部戏曲作品;儿子马良则是一位影像艺术家,他曾长期从事以摄影为媒介的图片艺术和装置艺术创作。父亲马科

不过,人都有衰老的时候,父亲马科在步入耄耋之年后却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在琐碎的日常生活中,他的记忆力开始逐渐衰退。

当儿子马良意识到这件事后,为了帮助父亲找寻失去的记忆,他便启动了自己创作以来最具雄心的项目——一个真人大小的机械木偶演绎的自传式奇幻舞台剧——“爸爸的时光机”。儿子马良

而纪录片《时光机》所呈现的就是马良创作筹备这个木偶舞台剧的过程,以及现实中他与父亲的关系、父亲病情恶化后对家庭的影响。两条故事线彼此交融却又层层递进,为观众展现了动人的父子情,艺术家与自己的艺术,以及人与记忆之间的关系。DOCO热纪录独家专访孙扬导演

作为纪录片领域的忠实报道者,今天我们便为大家奉上导演孙扬关于拍摄《时光机》这部作品时的心得与感悟。DOCO热纪录专访导演孙扬完整实录

这是你的第一部作品吗?

对,第一部长片,以前拍过一些纪录短片,但我称它们是一些习作,因为都不成熟。

你是怎么接触到这个题材的?

我是之前跟一个叫一席的机构一起做事,他们那边有很多有趣的人物,我就跟他们合作,拍这些人物。其中一个人物就是马良,当时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就是片子里提到的游泳池的故事。

这是我们俩共同的一个起点。对马良来说,他在意识到自己的父亲患上阿尔兹海默症以后,就想去做那个舞台剧,而当我听到这个故事也特别喜欢,虽然很简单却充满诗意。《时光机》剧照

你会想象那个画面,一个黄昏后的游泳池,有一位父亲和一个儿子,一个在岸上,一个在水里,两人不停地重复交流。

我觉得那个画面太美了,我就想把这个场景拍出来,想把前前后后的故事讲出来。我很喜欢这个画面,拍片子也是为了把这个场景烘托出来。

不过当时我也有很多问题,从学校毕业一年后就去了新影厂工作,给央视做片子,但是做得很痛苦,我就辞职了。

辞职之后我就在想,(做)纪录片这件事真的是没人在乎你,也没人能看到你,那投入有什么意义呢?

接着就听到了马良的这个故事,在了解背景之后,我说这就是我想探讨的问题:艺术它到底有什么意义?

也就是说马良的艺术创作让你产生了共鸣?

马良做的这件事就是用自己的想象和浪漫去改变现实,其实跟我们想做的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在造梦,就看这个梦能产生什么影响。

我超喜欢他的这个故事,就去找马良说我要拍你,他就说你拍吧,正好他们也在做那个东西(木偶舞台剧),觉得纪录一下也挺好。《时光机》剧照

慢慢地,我就特别厚脸皮地去跟着他蹭饭,去找他父母,逐渐把自己也变成了他们家庭的一部分,然后就这么走过了四年。

在那段时间里,我管他爸妈叫外公、外婆,也经常去他家里呆着,帮他做点东西,当他的小助手什么的。

马良很有意思,我拍了他四年,很多关键场合我觉得他都会哭,我就等着他流泪的那一刻,当然这也是很俗套的创作方法,似乎是拍到别人的眼泪好像情感才具有了张力。

但结果是一次也没拍到,他躲得很好,你知道,我是个男人,他也是个男人,他不可能在我面前流泪的。但是我们在纽约首映,他坐我后面看的时候就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流泪。《时光机》剧照

我觉得这个挺有意思,当观看的时候大家都流下了眼泪,那可能在拍摄的时候压根就不需要眼泪,因为即便没拍到眼泪但是也给观众带来了感动。

所有的起点都是这个游泳池的故事,在片子的最后我们也把游泳池的故事放进去了,当观众看完片子,我和马良的旅程也结束了。

你是如何让这一家人尤其是马良的父母适应镜头的存在的?

其实他父母挺好的,都没有抗拒过我的镜头,我特别喜欢从镜头里看着他父亲,看着他的脸,就像一个雕像一样,很幸运,他完全没有察觉到镜头的存在。

因为老爷子的生活很简单,他每天都在看书,有时候他看我在拍,就觉得我是一个他的同行,也会跟我聊一聊。

他妈妈也是,老人对镜头根本没有意识,再加上她又是演员,对镜头早就习惯了,完全无所谓。马良艺术照

马良他其实是一个外表看着很凶、很粗犷,但是内心很细腻、很敏感的人。在四年时间里,我也在跟马良寻找最合适的关系,因为他很敏感,我拍摄的又是他很私人的感情,涉及到他跟他父亲的痛苦遭遇。

我如果是个女的,可能能用那种女性的优势去温暖他,但我是个男的,他就会略有抗拒,所以我不想特别刺激地冒犯到他,让他觉得难受,我也想尽可能地靠近他。

我一直在找这个平衡点,因为他做舞台剧会遇到困难,同时他父亲又患上了那样的病症,这时候你整个人都烦透了,然后还有一个人在拍你,这种关系就变得很微妙。

我也是脸皮比较厚,他经常骂我“别拍了,真的别拍了,受不了了!”多半时候我都不说话。他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很温柔,在发完火之后也很理解你,也会跟你聊一些他的心事。

有些人可能觉得被这样对待伤了自尊就走了,但是我得厚着脸皮,后来他就习惯了,不会再对我发火,因为他知道没用,结果我们交流得更好了。

你和马良的这种关系对你的拍摄有什么影响?

他始终很配合我,也不知道我在拍什么,直到首映时他还说“四年时间我都不知道你在拍什么,我很尊重你,我不想干涉你。”

我觉得他是很天真的一个人,很多时候我对他的方式也不是示弱,就是用天真的方式去跟他交流,他用很天真的方式回答你。

他羞于讲出自己的痛苦和敏感,有时候即便讲出来也是经过美化的,这个时候你就要去分辨。因为他很会讲故事,也很会表达,但是你不能跟着他的表达就走了,你得重新再想,他到底是不是这样。《时光机》剧照

我是觉得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个界限,我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我就是想保持这个关系,但又不想跟他太亲密。

当然我会给他送一些小礼品,因为我家是山东的,所以我会给他寄一些海鲜,我想让他知道我对他很尊敬,但是有时候我也跟他嬉皮笑脸、没大没小的。

但是我要让他始终感觉到即便我没大没小之后还可以退一步,因为我是一个旁观者,我希望他跟我有一点距离感。

马良的父母现在还住在养老院吗?

他们虽然都已经90岁高龄了,但最近半年还在疯狂地旅行,坐飞机去缅甸,坐游轮去日本。

所以他父亲的阿尔兹海默症没有再加剧吗?

没有加剧,有些人是在得了这个病以后一年之内就失去意识甚至连大小便都控制不了,但我拍了他这么多年,他的病一直在可控范围内。父亲马科

而且老爷子很乐观,我也希望看这个片子的观众能乐观一点,不要陷入痛苦。最痛苦的是马良,他太敏感了,但是老爷子特别豁达。

马良父亲的那本书最后出了吗?

在影片首映之后,马良在当天晚上就给他姐打了个电话,因为他姐是出版社的,他姐姐说“我答应你,帮你把父亲的愿望完成,一定把这本书弄出来。”现在他姐会把她父亲的这些资料以及采访整理一下,尽量把这个书弄出来。

马良现在在做什么?

他原来的一个投资人又重组了那个剧团,然后又开始演出,但是马良再没有参与。

他现在在做新作品,刚做了一个青梅竹马照相馆,剩下的时间他也会带孩子,因为他很喜欢当爸爸的感觉。

影片中有两条线索,一条是马良制作木偶剧的过程,另一条是马良与父亲失忆前后的生活场景。关于这两条叙事线的侧重点,你是如何安排的?

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是将这两条线索环环相扣在一起,就是既能表现马良对父亲情感上的挣扎,同时这种挣扎又能呼应到他木偶剧的创作中去,这个是我们最想达到的状态。

但是实际上,当我们拍摄时就会发现,他和他父亲之间一些很微妙的东西根本没法用,只能挑一些大块的内容与他的艺术创作作为呼应。

我还拍到过马良陪他父亲洗澡的场景以及他俩一起去看墓地的场景,那两段也非常好,但是最终我并没有放进片子里。

一是重复素材挺多的,二是说影片的视角还是马良的。他爸妈的好多素材都特别棒,但是你得知道他们始终是影片中的配角。

我们现在想克制,因此把所有的高潮都做了冷高潮处理。我想让观众思考更多的东西,比如艺术和生命。

我们希望既能让观众感受到他父亲的衰老和病痛对他的影响,同时又能体会到马良在艺术创作时遇到的困境。

你是怎么和李博、江松长合作的?

李博是一个很好的剪辑师,他会给你组织故事。我们一开始把素材给到李博,由他来整理,让他去讲这个故事。我边拍李博边剪,最后我们三个人又住在一起集中剪辑了三次。

因为江松长他是比较有经验的,我还是一个没有做过长篇的导演,所以我希望他能多主导、结构这个故事。

集中剪辑的时候是先做纸剪,就是先贴小卡片,每天讨论小卡片怎么排,一起把这个结构定了,然后再去机器上剪。

你是否承认纪录片也是可以被构建的?纪录片的剧情和故事是否在你这里更为重要?

在美国,所有的纪录片都有编剧,他们在纪录片创作时都会引入编剧,这样你才能看到比较紧凑的故事。

我们完全是按照编剧的方式,把第一幕排了,把第二幕排了,同时每一幕的叙事弧线都要排好。

纪录片肯定得需要讲故事,今年圣丹斯电影节有一部获奖作品叫《蜂蜜之地》,你看它那个片子,也没有多少台词,但讲的故事几乎所有人都能懂。假如我的职业生涯里能拍到这么一部片子,我可以立马选择退休。

我不能说它的完成度或者艺术质量有多高,但是它的故事是独一无二的,你想象不到在某一个世界的角落,居然还有这么好看的故事。

如果一个故事本身就有一个很高的审美,那你就不能用一个很差的形式去表现它,如果你用的形式能够完美呈现出那种审美高度,那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片子在投资方面遇到过什么困难吗?

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在美国找到一些钱,是美国PBS一个叫ITVS的电视台投的,还有一些影展也给了一些基金。

国内是跟大象点映合作,大概会在10月份上院线。现在的院线纪录片真的太惨了,我这个片子可能还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但是其他很多人的作品都没有观看的渠道。

现在你对成片还有什么遗憾吗?

摄影上还不够好,我希望保持一个完整的美学状态,但是很多时候我发现我不能太关注摄影,因为我得去找故事,所以很多时候我就放弃了那些设想过的运动镜头。《时光机》剧照

影片中的一些奇幻元素,比如游泳池的那部分,我当时设想过很多种呈现方式,因为它既可以把片子提高到一个美学的高度,同时想象力上也是独一无二的,但是最后都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实现,那也是一个遗憾。

如果能把所有我预想的奇幻元素都拍出来,那可能又是一条线。现在的结果也挺好,但是对于我自己来说,其实还可以拍得更好。

接下来你有新的作品吗?

还没有。

这四年我都没什么自己的生活,相当于整个人入戏到他们一家,我是把自己当成他们家的一份子,陪着他们度过了这段时光。我现在就想着展映完了,去做一些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在你们的作品入围这届FIRST纪录片竞赛单元后,有人评价说现在的纪录片导演似乎都更愿意关注私人情感,关于社会公共话题的作品在锐减,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我觉得年轻创作者他成长的环境就是这样子,他们没有经历过那些愤怒的时光,所有的伤痛都是私人的情感。

像周浩、王兵他们要么是记者出身,要么就是真正经历过那个时代,所以他们本身就对社会话题、对历史问题有所关注。

我觉得年轻创作者首先得真情实感地讲述你的故事,同时也不能好高骛远。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有趣的故事,我们不能纠结于某一类题材。时代发展很快,社会也在逐渐变化,讲述私人情感的片子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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