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劳 正片

分类:剧情片 法国2019

主演:乌多·基尔 / 索尼娅·布拉加 / 乔尼·马尔斯 / 克里斯·杜贝克 / 卡林·特莱斯 / All..

导演: 儒利亚诺·多赫内利斯 / 小克莱伯·门多萨

{★★☆}

和去年没什么人看过的美国独立电影《面包工厂》很像,《巴克劳》讲述的是自成体系的小社群面对更强势权力话语入侵时的反抗。在华裔导演王沛智的镜头下,社区话剧团号召街坊邻居抵制蚕食当地艺术环境的先锋艺术家的入驻;在巴西导演门多萨的凝视中,不知名小镇巴克劳举家持枪干翻了市长请来的雇佣兵。从选材来看,这一主题可以非常政治化,正如《面包工厂》尝试用文明的方式左右居委会的投票、《巴克劳》则直接用血浆溺毙政客的爪牙,两部电影本身就在或外露或内敛地与政治对接。但我喜欢《面包工厂》远远多于《巴克劳》,这不是因为前者用风趣的口吻讲了一个地气的故事而后者用爽片的逻辑拍了一部荒蛮的传说,而是因为——且听我下文讲来。

首先,我们不能否认反抗入侵本身的朋克性和叛逆性让讲述它的电影自带爽片气场,但可惜的是,如此具有魔力的主题,《巴克劳》却选择了其中最普通的一个切入点:虐杀外敌。事实上巴克劳这个小镇的设定就让它的村民很难参与到任何除虐杀之外的行动中,很多人说神展开,我完全无法感同身受。从电影开头有意无意透露武装兵的存在到村民整齐划一对市长的嗤之以鼻,我在电影还没到三分之一的地方就猜到了接下来的情节是:市长欲一锅端结果掉链子,反而被村民一锅端。拜托,这种欲扬先抑的手法,钱雁秋和他的神鹰系列已经用到烂了吧,难道是我看了太多抗战神剧吗。不过看到这里,你会合理地提出反驳,凭什么老套的情节就不能拍出一部好电影,你家007系列、厕威系列,哪个不是进电影院之前就能闭眼默写剧本的?说得非常对。但我写第一段只是为了论证:神展开,恐怕没有。

那么我们来到第二点,《巴克劳》整部电影谜一般的叙事。要展开说这点,就不得不提到类型片混搭艺术片的新模式。作为一个观影爱好者,我非常乐于看到这样的新品种出现在大银幕上,因为这意味着并不是只有老掉牙的商业片和无聊到抠脚的文艺片才有资格被称作好电影。为什么一部既有类型片的可接受性、又有艺术片的审美高度的电影不能是更具有适应性的佳作?但这正是问题所在——类型片混搭艺术片,是不是表示它既可以没有类型片的商业流畅度、又没有艺术片的闷骚内力?我想不是。两者若相结合,就意味着它必须具有更强的生命力,不仅要承受类型片可能面对的挑剔、还要在艺术片领域受到同等程度的审度。这是更难做到,也更难实现的。

《巴克劳》有没有做到呢,答案就是没有。我在写《海王》影评的时候曾说过,为了给刚走进电影院大脑里一片茫然的观众提供一个即时进入状态的机会,魔幻/科幻类电影必须快速并准确地交代清楚故事即将展开的世界观。快速,指的是要目不暇接,让观众来不及思考其中可能存在的漏洞;准确,是指交代要清晰,要有条不紊。《海王》对于海底世界和七王族的交代可以说是一个失败典型,能省则省,含糊不清。

我们现在来看看《巴克劳》。显而易见,巴克劳是一个近似自给自足、与外界相对隔离的微型小社群,这样另类的社群对大多习惯都市生活的观众来说本该眼前一亮,但电影对其的交代简直粗糙到令人抓狂。且不说巴克劳除了一个相对集聚的小镇外,还有分散开的农场、单独住户,而这些东西根本不跟你讲清楚外,对人物的刻画也如天女散花。好像每个人物都露了一下脸,但每个人物都跟张纸片似的没有足够的重量。突然,出现了一个刺杀名人,可是一个鸟不拉屎小镇上的无名氏为什么会是刺客,我到最后都没弄懂;又突然,发疯的老太太原来是一个女同性恋,而她的伴侣在和一个男妓做爱;再突然,村口放风的是一个跨性别者,而她还蛮酷的。把这些元素扔到一起,导演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些边缘人群的脚注到底暗含了什么被我看漏掉的含义?

另一边,导演又借电影里那些佣兵之口说,他们这是Nazi。如果说Anarchism大战Fascism的母题还能在政客vs村民的形式上找到些许支撑的话,那佣兵们的白人至上主义就完全是莫名其妙了。那和电影有什么强相关吗?毕竟,幕后黑手市长可不是白人(同理,这条也可以理解为对巴西政治受美国钳制干涉的隐喻,但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上政治课吗)。

而本片的佣兵,则是另一让人瞳孔放大的设定,让我们来到第三点:愚蠢的佣兵。当佣兵们第一次登场时,本该给观众当头棒喝的第一个剧情转折点——作战会议瞬间被他们毫无重点的对话弄得哭笑不得。一部走暴力路线的类型片,居然突然变成了讽刺剧。他们开始讨论拉美人是不是白人,有没有文件证明佣兵出现在巴西,以及一脸正经地澄清自己从不使用重型武器“猎杀”(我该鼓掌吗);第二次在基地里,他们开始讨论谁更像美国人,开始争论该不该有负罪感。谁能告诉我这些脸谱化到苹果肌都要变僵的对话为什么会空降在一部不太像是一个次元的电影中?为了给门多萨一个机会嘲笑自以为是的美国?还是为了给观众一个忍俊不禁的机会?我甚至不觉得这些流于表面、宛如角色生成机制造一样的人物有任何幽默的地方,我只感觉到自己被亲切地羞辱了。

再来,这些佣兵一个个都表现得十分之业余,就像临时从里约拉来的几个美国游客。①为了体现这些佣兵嗜血成性的疯狂,两个佣兵在任务完成后就地开始野战,居然不是两个男佣兵,可惜。②切断电源的目的是干嘛,好像在大张旗鼓地告诉村民:我就要来杀你们啦。切就切了吧,结果等了一晚上,最后还是挑白天下手?我大概对巴西的昼夜时长有点误会,毕竟我地理蛮差的。③闲着没事扫射学校,结果暴露位置被村民瞬杀。我不太懂,纵使再轻敌,也不至于干出这种我初中同学玩使命召唤时都秀不出的现象级操作吧。

你可能会说,门多萨的目的就是黑色幽默。但这些被刻意闲话家常的烂幽默不仅不能使人发笑,还严重地怠慢了电影在其余时间苦心营造的紧张气氛。如果这确实是门多萨的目的,那我很担心他今后作品的走向。你可能又会说,逻辑问题何必如此认真。但这可是刀尖舔血的关键时刻,本来村民的反杀就被压缩到只剩那么片刻的快意,若还不能力挽狂澜表现村民们的十八般武艺,那反转就很难说是成功的。而从现在的成品来看,巴克劳的胜利更像是纯粹的走运。不仅是佣兵的愚蠢自负,就连山上那名被下药的狙击手,他的子弹究竟会射向哪里更多也取决于不可控因素。

是啊,一切都那么魔幻而不可思议。但《巴克劳》的魔幻现实主义既是它美学上的遮羞布,也是封上它棺材的最后一枚铁钉。我很难为电影辩护,颠倒黑白地告诉你们,《巴克劳》的魔幻现实主义是无懈可击的、是浑然天成的。恰恰相反,我认为它是平庸的、偷换概念的。事实上,整部电影最魔幻现实的地方就是它的海报:漫天飞鸟,村民不祥地站在墓穴入口一言不发,像是末日、又如同梦境。

我认为真正好的魔幻现实主义,是脱离现实没错、但又完全依附于人物心境或故事基调的超脱处理。正面例子:17年由19年威尼斯评审团主席Lucrecia Martel执导的阿根廷电影《扎马》。我在看完《巴克劳》后愈发醒悟自己低估了《扎马》,哪怕我对它的剧本颇有微词,它丰富的魔幻意象依然深深地根植在我的脑海中:它们无一例外与现实微妙地错位,有时甚至显著地错位,但它们没有一刻让我觉得跳脱出了男主人公在异国经受的孤独与存在危机的大母调。反观《巴克劳》,你看到了什么?UFO?宽屏显示器?语音翻译器?这些分明与原始与荒蛮格格不入的东西用锐利的棱角把电影意欲描绘的独立新世界切割得破破烂烂,这不是魔幻现实主义,这只是乱入和四不像,而已。

我不会说《巴克劳》是一部烂片。因为无论是剧情隐约走向给予你的暗示,还是视听上稍纵即逝的良好瞬间(挥舞白手帕的葬礼,对暴力美学的拙劣模仿,等等)都让我至始至终保持了半桶水的耐心、去期待去检验电影将为观众揭晓的厚礼。但遗憾的是,我的耐心到最后化作了巨大的失望,而那半桶水则哗啦啦一下、就像片中那辆被打出弹孔的卡车,心揪着洒了一地。这里有诗意,但做作而业余;这里也有政治,可象征而空洞;f*cking hell这里也有故事,只是比较无聊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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