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望和安斋由香里的DoYU~NO~theRadio 已完结 共24期

分类:日剧 日本2020

主演:春日望/安斋由香里

导演:内详

11月25日是三岛由纪夫的忌日,今年是他逝世50周年。

在自决的前一年-1969年, 三岛受东京大学(东大)教养学部的邀请,参加了这场同东大学生团体“全共斗”的辩论。

那正是二战后政治民主运动勃发的年代。就在这场辩论的前一年,法国爆发了“五月风暴”,捷克斯洛伐克爆发了“布拉格之春”,美国爆发了“黑人民权运动”。在这个民主思想盛行的时代,日本的各种政治斗争也开展的如火如荼。“东大全共斗”就是一个源自日本最高学府东大的反帝国主义、推行共产主义的学生团体。而三岛由纪夫,却是旧势力代表-天皇和神道的绝对拥簇。

这场辩论,说白了就是立场相反的极左和极右两股势力的强势对决,新旧思想的强烈碰撞。

在他接受辩论邀请的消息传开后,顿时有传言说他有可能在这个辩论会上被暗杀。三岛创建的政治团体“楯之会”的成员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头目去送死,都纷纷要当保镖陪同。而三岛却大手一挥制止了他们,自己怀揣一把小刀以便受辱时自决,穿着一件黑色保罗衫浅色裤子,裤兜上别着墨镜潇洒地只身前往东大,颇有关公单刀赴会的豪迈。

刚到东大,三岛就被东大学生给了个下马威。駒场学区900号教室入口贴了一张三岛的恶搞涂鸦海报,说他是东大动物园特别陈列品-“近代大猩猩”。三岛非但没生气,辩论时还拿它开了玩笑,说自己这个“近代大猩猩”,还要努力成为更优秀的“近代大猩猩”。

当天去了1,000多人,900号教室一楼二楼座无虚席。要知道三岛那个时候43岁,发表了几十部作品,可谓功成名就的社会名流。这个身高只有1米64的小个子中年男子,却被评为日本头号潇洒(dandy)男士,名次居然排在黑泽明御用男演员三船敏郎前面,无论在文学界还是社会界,三岛都有着一等一的影响力。然而那天除了记者、便衣警察和偷偷混进去的三岛手下,这1000人中的绝大多数与其说是想要亲眼一睹三岛风采,不如说是想狠揍三岛一顿看他出丑的敌对势力。

在这种情况下,三岛毫不动摇。轮到他讲话的时候,他目光如炬,仿佛诸葛亮一般舌战群儒,一脸平静认真地论述自己观点,时不时夹带一点小幽默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轮到学生讲话的时候,他坐在一旁一边仔细听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他这个人有一种魔力,就是你可能不同意他的立场、政见和思想,但你还是忍不住对他充满敬意。在这场辩论里,三岛全程都是非常礼貌耐心地通过阐明自己的观点来说服学生们,完全没有一丝的咄咄逼人或者高高在上。他从不打断学生的讲话,自己发言时也不说任何让对方困扰,压迫对方的话,反倒是东大这群学生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唇枪舌剑、毫不留情地各种挑衅。要知道论资辈,三岛在这群出自日本最高学府、全国最优秀的青年面前完全不输。他爷爷、父亲都是东大毕业,自己也以学习院高中首席的成绩考进东大法学部,毕业后进了大藏省(相当于我国的财政部,国税总局),不到一年便辞职全职写作,随后成为顶级小说家。也就是说,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按理都要叫三岛一声学长前辈,却依旧敢在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他面前卖弄那点可怜的学识,殊不知以三岛的水平要驳倒他们就跟从小孩子手中抢糖一样简单。

或许是被三岛的大将风度所打动,辩论主持人,一个叫内田的学生不小心在发言中尊称三岛为“老师”,惹得大家狂笑,三岛在一旁也忍俊不禁。另一个狂妄不羁的名姓“芥”的学生怀里抱着自己襁褓中的小女儿,伶牙俐齿地把三岛怼了个痛快,因为不爽还中途离场了。50年后这位芥先生已是70几岁的老人,称呼三岛时还依旧用蔑称“那家伙”,却因导演拍摄这个纪录片时准备工作做得不够在接受采访时骂了导演一顿,说“你对这场辩论就这点一知半解还敢拍,三岛实在太可怜了”。看了成品后才黯然说“这下可算可以慰藉三岛的泉下之灵”。

这场辩论的结果虽然以双方平行线式的无结论而告终,在学术界和社会都引起了极大反响。

除了几位当事人的论著以外,学术界还有很多分析的书籍。关于辩论内容,纪录片里节选了双方关于“自我和他人”、“认识与行动”、“人类与自然”、“时间与空间”、“天皇论”这几点的辩论。由于我对于哲学、社会学的理解都极为浅薄,加上三岛和东大学生辩论时的语速快,用的生僻词多,再加上没有字幕所以听得云里雾里,对他们的辩论内容也似懂非懂。印象中较为深刻的发言有以下几个。

一个是三岛说他不会在无原则、无前提的情况下反对暴力。不管是左翼还是右翼观点来看,他从未反对过暴力。目前左翼的“反暴力思想”无非是钻了学生们厌战思想的空子。什么意识形态啊,逻辑论理啊都无所谓,只要眼前的秩序得以维持就足够了。要维持秩序就要有警察,有了警察,不同党派也可以握手言和。也就是说,否定暴力,也就否定了权力机关-否定了国家的存在。可他又说,自己同时肯定“不合法的暴力”。正因为不合法会受到惩罚,也许有一天自己会处决自己。

依旧是关于暴力,三岛说警察如果觉得你们是疯子,就没有使用暴力的余地。然而警察之所以对你们使用了暴力,是因为承认了你们主体的存在。关于“自我”和“他人”的关系,就是强行承认对方主体的存在,建立一种不物化对方的关系。然后他引用了萨特的《存在与虚无》的“被束缚的女性”的解释,说之所以这个让人觉得很有eroticism的意味,是因为被束缚的对方意识被封印,无法进行“主体”式行动。因此Eroticism是一种欲望,而不是一种关系。“自我”和“他人”能产生关系,是因为二者之间存在了(主体意识上的)“对立”和“斗争”。自己过去和大江健三郎一样只专注于写eroticism的作品,但现在却想要写进入某种(“自与他”)“关系”的作品。这样一来,对立就无法避免地产生,自己也就不得不创作出关于“他人”的幻象(illusion)。

再者是关于“天皇论”。对于“天皇”这个词,三岛与其说是具体化到某个人(比如当时的昭和天皇),不如说天皇代表了一个在沉淀到社会底端的“共同意识”,一种传统精神,代表了他所信仰的日本文化的能量源泉。最后的最后,学生们问:“在‘反美’这个意义上我们的意见一致,你要不要和我们共同战斗?”,三岛笑着回答:“辩论了两小时你们终于跟我提了天皇。就留下天皇这个言灵,今天的辩论就到此为止吧。至于你们要和我共同战斗的邀请,虽然很具诱惑力,但我拒绝”,说完在掌声和笑声中走下讲坛。

我是三岛文学作品的热心读者,但也正是因为三岛而反对那些有影响力的人过度关心政治。

我个人不喜欢讨论任何关于政治、宗教和社会热点问题,一个是因为立场不同,这几个问题很容易引战又吵不出结果;另一个是因为自己对这些问题都是一知半解有很多知识盲区,却很容易通过无谓的论证而陷入固执己见的泥潭里。

我这样的小透明讨论不讨论这些问题其实都无所谓,然而有很多有影响力的人却漠视自己的声音可以传播很远这个事实,对很多道听途说、偏听则暗的问题片面解读、肆意扩散。所以我一向认为一个人越有影响力,就越应该对政治这类高深难解的问题谨言慎行。

作为一个当时极有影响力的人,三岛走得正是我反对的方向。

当然三岛对于政治、宗教、社会的理解显然要比大多数人深刻得多,并不属于一知半解的范畴。此外尽管我对于三岛的很多思想、观点都无法接受,甚至处于反对立场,作为他的读者我也理解他为理想献身的这种信仰。

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如果他没有这样对政治过度关心,也许他就不会死。

作为读者,面对自己喜欢的作家选择这样一个结局是一件非常非常难过的事。他在为自己信仰献身的时候,是根本不会想到他的读者有一天看到“市谷”这两个字会心痛,也不会想到他的读者怕再看到他死后的照片而不敢搜索他的名字,也不会想到50年后的今天他的读者从这部纪录片重温他的音容笑貌时会泪如雨下。

然而为了不做他国的奴才走狗,他以死明志号召国人自立自强,所以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奔马》里勋的结局。

「日の出には遠い。それまで待つことはできない。昇る日輪はなく、けだかい松の樹陰もなく、かがやく海もない」。(粗糙自译:距离日出还有很长时间。可是等不了那么久了。眼前没有气品高贵的松树的阴凉,也没有波光闪烁的大海。)

不知道聪明如他,是否预想到自己为改变世界而牺牲性命,而世界却没有改变这个残酷的结果。当然,理想主义者的伟大之处也正在于他们从来不计较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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